观看原因当然有一部分是因为北野武，而且前几年读了《北野武的小酒馆》。他在这部电影对暴力的"祛魅"处理，一下子就想起他在《北野武的小酒馆》中的一句话："暴力不过是一种最原始的沟通方式"。而在《破碎的愤怒》中，这种沟通彻底沦为了一场哑剧，当40分钟时银幕突然黑屏，并打出"凑时长专用"的字幕时，北野武不仅嘲笑了当代电影的注水现象，更将暴力场景的重复性本质暴露无遗——就像老年杀手的动作戏，终究只是对年轻时代苍白无力的模仿。 我看到最后会觉得难过，就像之前我突然发现梁家辉老了，我脑子里对北野武的印象还是《菊次郎的夏天》里面那个怪大叔。就最后的时候他换一个又一个头套时候，真的笑了，然后就特别想哭。原来他78了。杀手突然平地摔跤、杀错目标、引爆火灾。当40分钟时银幕突然黑屏，屏幕上打出了"凑时长专用"，当然是对当代电影的注水现象的嘲讽，但在我心里好像也有什么东西悄然落幕了。当杀手在后半段连咖啡馆的门都撞不进去，跌倒在地时，脑子里的画面突然与《菊次郎的夏天》中他蹦跳着偷玉米的背影重叠。银幕内外的人都在老去，电影成了存放遗憾的容器。 印象最深的场景是警察局换头套，不断尝试不同伪装，但都好像暴露出更多衰老的痕迹。想到他在2005年的《双面北野武》，当年的彼得武与此刻的北野武或许是一致的。这个场景当然滑稽好笑，但我控制不住情绪，那个大叔好像一直像菊次郎的夏天里面一样用他的方式守护我。他78了。我控制不住自己用这么多的篇幅写这件事情，因为真的是一种惊觉。而这部电影其实很难说是非常优秀的作品。 回归到电影，我以往看的警匪片大部分是香港的，或者说黑帮片。北野武之前已经拍过《极恶非道》，所以上映之前我也在期待会不会和这部电影有相似。当然没有。好像从他的经历也能猜出来，他不太喜欢被定义。从搞笑艺人转型暴力美学导演，晚年又画抽象画、写小说。这部电影也只有62分钟。 关于主题我会想到两个方面罗伯特·弗罗斯特《未选择的路》：当杀手站在人生的岔路口，无论选择哪条路，最终都会抵达同一个自嘲的终点。我记得他在车祸后也大致表述了命运无法左右，当然后半句大概是可以选择如何回应命运。影片前半段杀手严肃地问警察"所以我现在自由了吗？因为电影整体还是觉得不太好，还是就是想写北野武。因为他的作品的陪伴和年纪，我突然没办法写一些不好的点。 写的时候仍然忍不住落泪，又想到他在电影戴头套的场景。最近工作上心情不是很好，我就觉得那一刻北野武不再只是导演或演员，他成了站在时间悬崖边的普通人，戴着滑稽的头套对我眨眼睛：“看啊，这样摔下去，也挺好玩的。”